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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生難忘的體驗與見證

本文是系列的第5篇,本系列目前有7篇文章,完整系列目錄請按:小飛虎死裡逃生

文/陳炳靖
圖/陳炳靖提供

一、戲言成真

1942年11月,我與學長五人,各駕P-66戰機一架,自印度飛返昆明,兩天後,準備自昆明飛往四川的雙流機場。我上了座艙準備起飛時,我的同學何國端少尉走到我的飛機旁邊,為我送行,他開玩笑地呼叫,「Happy Force Landing!」(祝你迫降快樂)。

由於領隊的領航錯誤,我等六機編隊未抵達四川雙流目的地之前,領隊突然帶隊穿雲下降至一不知名的小城市的上空,當時氣候惡劣,我的長機不斷地揮手令我脫隊。當時我感到憤怒與絕望,為了保存新戰機,我決定不跳傘而選擇迫降,最後幸運地迫降在河床之上,只受輕傷。回憶何同學的戲言,果然成真,令人費解。

二、人間鬼魂傳說的否定

1. 1943年10月,我跳傘降落在中越邊境深山中的第三天,我在溪岸上看見對岸山峰的高斜坡的石塊上,站立著一位抱著小童的村婦,我以為斜坡附近必有山民居住,立即攀登上斜坡,但石塊上並無人影,重返岸邊舊地,再向上細察,該村婦與幼童仍在,我再度上山,結果仍是荒涼的山坡與石塊,失望之餘,重返溪岸,每次登上山坡往返耗費兩小時,因疲憊而沈睡,醒後再度向上觀察,石塊上並無人影,當時我懷疑所看到的村婦,必定是鬼魂。戰後依據醫生的解釋:「因我流血過多,神智不清,又渴望找到山區的居民而產生的錯覺幻象,並非鬼魂的出現」。根據我的親身體驗,足以證明人間流傳鬼魂的出現,乃由於重病或極度體弱的病人的錯覺幻象。

2. 自1943年11月至1945年8月,我被囚在南京老虎橋監獄期內,我目睹數百具戰友的屍體分批停留在我們的門前,等待獄中戰俘代表的例行核對,再行運出獄外,埋葬在雨花台的山坡。自抗戰開始,華中戰區的國軍戰俘都被集中囚禁在本獄之內,死亡在本獄之內的戰俘應在兩千人以上。倘世間確有鬼魂存在,則本獄應有千計的鬼魂存在,但獄內戰俘多年以來全未看到鬼影,我單獨一人住在書記室之內也未見到任何鬼影。事實證明鬼魂的傳說,乃出於重病或極度體弱的病人的錯覺幻象。

三、美國路克空軍基地(Luke Air Force Base)受訓和令我永誌難忘的美國乾媽

圖一 在路克空軍基地受訓。
圖一 在路克空軍基地受訓。
圖二 在美訓練時的寢室,左起:陳炳靖、汪永昌、趙松嚴。
圖二 在美訓練時的寢室,左起:陳炳靖、汪永昌、趙松嚴。
圖三 戰鬥機駕駛結業證書。
圖三 戰鬥機駕駛結業證書。
圖四 美國陸軍空軍兵團訓練中心結業證。
圖四 美國陸軍空軍兵團訓練中心結業證。
圖五 1942年 路克基地(Luke Field, Arizona)高級飛行訓練。 右:陳衍鑑、曲士傑;中為美教官;左為張金輅、陳炳靖。
圖五 1942年 路克基地(Luke Field, Arizona)高級飛行訓練。 右:陳衍鑑、曲士傑;中為美教官;左為張金輅、陳炳靖。

1942年我在美陸軍的阿歷桑拿市的Luke Field基地(當時美空軍仍屬於美陸軍的兵種)接受高級班飛行訓練期內,認識了一位五十餘歲的美國婦人Mrs. John A. Reilly;爾後,每逢假期她經常接我到各區遊覽,沿途她習慣地握住我的手與她同行,我穿的是中國空軍軍服,但路人都認為我們是母子的關係,我的一生初次體驗到母愛的崇高與親切[1]。有一次她告訴我,要介紹她所擁有的廣播電台內的一位女歌星給我,但我向她解釋,「中國空軍規定,軍人不可與外籍女性結婚」而作罷。雖然她的丈夫已逝世,但仍然堅持使用她丈夫的全名,以替代她自己的姓名,無疑地顯示她的高尚品格。

我返國後不久,被調往美國駐防昆明基地的第14航空隊(飛虎隊)服役,她每月數次經過美方的軍部寄送食物與禮物給我,而我只能經過美方在昆明基地的軍部,委託其在美的軍部訂購鮮花給她。

戰後我被釋出獄之後,立即修函給我的乾媽,詎料接到一封由她一位親屬的覆函:「John A. Reilly夫人已於一年前搭乘小型飛機時,因飛機失事、墜落在Colorado河中而死亡,她生前接到第14航空隊的通知,你在作戰中失蹤的消息,當時她非常傷心,而將你最後寄給她的鮮花,製成標本作為紀念品。」當時我熱淚盈眶,深感失去至親之痛,迄今我仍然懷念乾媽,永誌於心。

四、我國八卦算命哲學的奧妙與準確

1957年中我任職我國駐菲律賓使館的武官期內,奉命返國述職,抵達台北之後,我的一位同期同學邀我陪他前往造訪一位具有聲譽的瞎盲算命師,抵達台北東郊的朱崙里(現為長安東路二段)的一間村屋之內,該師傅聽到我的同學的生辰八字之後,遂即陳述我同學過去與未來的命運,我同學不斷地點首認同,他付款之後遂即離去。突然他要我的生辰八字,雖然我否認算命哲學的可靠性而婉拒,但因為他的堅持,我寫了生辰八字資料給他,我們重返算命師的屋內,我的同學告訴該師傅,「我有一位遠方友人的生辰八字,請你測算他的命運。」該師傅手算良久,爾後宣稱「你的友人,已經不在人間。」當時我感到憤怒,但敝同學暗示我不要衝動,他立即向該師傅反駁:「聽說我的友人仍在人間,你的推算是否錯誤?」該師傅以手勢向敝同學表達,請等一等,他不斷以誦唸與手算的方試作測算,爾後他的答覆:「除非你的友人渡過七劫,否則他不可能仍然在世。」敝同學再問他:「何謂七劫?」他答稱:「刀、槍、水、火、墜、饑與寒共七劫。」敝同學立即付款,促我離開村屋,並向我致歉,請我不必對此事過於認真(當時我的確怒責該師傅為騙子,誰能經歷七劫而不死)。

次日我赴南部公幹,當日返回台北,夜間追憶我的過去經歷,果然七劫俱全,只是火劫不能肯定,況且不只七劫,共有九劫(見本系列〈我的九劫〉上下篇)之多。第三天我立即前往造訪該師傅,表達前兩天敝同學請他為遠方友人算命的人,實際上是我本人;我要向他致謝,並帶了一筆現金送給他。詎料到達時,村屋的大門已上鎖,鄰居告訴我,該師傅已遷離。

圖六 陳炳靖(右一)18歲,前是其兄長。
圖六 陳炳靖(右一)18歲,前是其兄長。
圖七 1948年出任我國駐加拿大大使館空軍副武官。
圖七 1948年出任我國駐加拿大大使館空軍副武官。

1948年當我準備赴加拿大就任我國駐加大使館的語言軍官(武官處見習)之前,我首次請假返鄉探親,家兄告訴我,「1944年中,空軍的同鄉前輩劉為城先生,致函給他在家鄉的母親時,提及你在作戰中失蹤的訊息,她立即造訪我家,並通知我們,有關你的消息;數天之後,家鄉的縣方報章又刊登追悼你為小飛虎,已作戰陣亡的消息。我們唯有將你的生辰八字交予四位算命宗師測算,但他們測算的結果相同:「你已去世了。」我們不敢通知媽媽,深恐她過度悲傷,但全家憂心如焚。

過去我認為古代的八卦算命是一種虛構的哲學,直至此次在台北經算命師傅的測算中所提及的「我必須渡過七劫的災難,始能生存,」其中尤以罕有的「墜劫」為準確;我的人生體驗,足以證明我國八卦算命哲學的奧妙與準確。


注解

[1]我當然敬愛我的親生母親,由於家中兄弟與姪輩共十餘人,全部依賴她的照料,她不可能有空閒的時間親近我們之中的任何一人,所以我在青少年期中,未曾體驗到人生母愛的真諦。我的英文名字「Jim」也是乾媽選定的。

本系列上下篇
< 人間的巧合、奇遇的奧妙戰時的身心創傷與戰後後遺症 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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