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朦朧間,我又回到叢林了嗎?

改名林旺
改名林旺
本文是系列的第13篇,本系列目前有13篇文章,完整系列目錄請按:大兵林旺
圖一 阿美改名林旺,成為圓山動物園的大明星。
圖一 阿美改名林旺,成為圓山動物園的大明星。

文/李如青講述,羅國蓮、郭芷毓整理
圖/李如青繪

英雄惜英雄,最後的揮別

1954年10月31日,孫立人將軍探望林旺,從此之後,就是永別。

有一個畫面我很想畫:想像一下,林旺在孫將軍眼中是多年的夥伴,但牠從此要被一層鐵欄杆軟禁在動物園裡。換個角度對林旺來說,多年的將軍好朋友,隔年換他被關了。隔著一道柵欄,英雄惜英雄,這彼此最後的揮別,當中其實含有各種層次的道別,這是讓我掙扎最久的一張圖,但最終沒畫成。

動物園大搬家前的人象大戰

林旺進駐圓山動物園之後不久,就成為園中最受歡迎的明星級動物,但沒想到住了30多年之後,又碰上了動物園大搬家這件事情。

1914年成立的圓山動物園,在日據時代不過是一個私人動物園,空間有限,加以鄰近松山機場噪音不斷,對於動物都是不利的影響。1980年代中期,台北市政府開始在木柵規劃一個比圓山寬敞30倍、更貼近自然環境的動物園,並且選定1986年9月14日這天作為動物們喬遷之喜的好日子。問題是:牠們並沒有心理準備要搬家,尤其是林旺。

搬家的10幾年前,林旺開過一次刀,因為麻醉技術問題,從此性情大變,對人非常不友善。動物園園方也知道搬家過程中,林旺會是最大的麻煩,所以提前半年就把搬運用的特製鐵櫃放在牠旁邊,讓牠適應。每天林旺要吃的東西都放在鐵櫃裡面,讓牠習慣到裡面吃。馬蘭都乖乖到裡面吃,林旺也會到裡面吃──因為外面沒有食物,但林旺永遠會留一隻腳在鐵櫃外面。因此到真的要搬家的時候,提前半年準備也沒用,因為林旺還是不給人關上鐵櫃的門,到最後一天大家還是要這樣跟牠爭鬥。

圖二 動物園準備大搬家,林旺與工作人員大鬥法。
圖二 動物園準備大搬家,林旺與工作人員大鬥法。

圖三、四 近百名工作人員與林旺進行「人象拔河」。
圖三、四 近百名工作人員與林旺進行「人象拔河」。

動物園方只好回到最原始的辦法:綁住一隻象腳,從後面開始拉,人象拔河,還要藉助工具,經過這樣的努力過程,最後林旺終於被關進鐵櫃裡面。

圖五 1,000多隻動物坐上運送花車,數十萬民眾夾道歡迎。
圖五 1,000多隻動物坐上運送花車,數十萬民眾夾道歡迎。

成為繽紛熱鬧時刻的目擊者

動物園大搬家用的籠子非常密實,尾巴、爪子都伸不出來,就是要確保搬運的過程中,動物不會受到傷害,所以真實的動物園大搬家,觀眾一點熱鬧都看不到,只會看到一堆鐵籠子路過,看不到動物的驚慌、不安和惶恐。動物園大搬家我們看熱鬧,但是動物們是很緊張的。也因為動物大搬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,而我們卻什麼都看不到,所以為了畫面效果,我才畫成這樣,讓大家成為繽紛熱鬧過程的目擊者。

動物園大搬家時最麻煩的動物,一是大象,一是長頸鹿。長頸鹿那麼長那麼高,當時的道路很多電線、很多交通號誌,都會產生危險。我聽說,長頸鹿天生就高血壓,否則腦袋那麼高怎麼把血打上去?牠不太能倒下,倒下很麻煩,可能頭就暈了,所以搬長頸鹿比搬大象危險。動物園為大搬家,準備了非常多的零食給長頸鹿,一碰到電線就:「來!給你吃。」長頸鹿頭就低下來了。動物園搬家的過程,很多動物都要打麻醉針,整個路程籠子裡都是昏暗的,讓動物跟外界產生隔離不會緊張。

圖六 《最後的戰象──大兵林旺‧第三部 夢回森林》封底。
圖六 《最後的戰象──大兵林旺‧第三部 夢回森林》封底。

搬到木柵動物園之後,林旺又度過了17個寒暑。2003年2月26日,林旺被發現倒臥在水池旁邊。由緬甸叢林到二戰戰場,從日、中兩國的戰利品到抗日英雄,再由中國大陸渡海來台灣,林旺終於走完了他一生的「奇幻之旅」。

本系列上下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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